即使成名了
也要慢下来
好作品一定要慢慢打磨
“每个人都有一次童年,每个人也都会长大,我们每个大人每天都以各自努力的方式活在这世界上,每个小孩却以他们各自不可思议的方式活在这世界上。如果,我们让自己的内心每天再做一次小孩,生命的不可思议每天将会在我们身上再流动一次……”
4月27日至5月2日,滨江白马湖,动漫节。《绝对小孩》的“爸爸”——台湾漫画大师朱德庸,约你到他的“慢生活馆”(注:B馆4楼D厅),让彼此的内心再做一次小孩。
为了这次“朱德庸&绝对小孩——慢生活馆”展览,朱德庸亲手挑选了500幅四格画稿和铅笔草稿。这些草稿都是第一次展出,展示这些画稿最大的意义,朱德庸说,是传递“慢生活”的理念。
早上,慢慢地吃完早餐,慢慢地拿出纸笔,慢慢想,今天想画什么。打铅笔稿、配旁白、上墨线、涂颜色,每个阶段,想法都会不停地涌现,画稿也都在不停地变,有时候最后成稿和最初想法相差甚远。
比如《涩女郎》的万人迷,是怎么来的?朱德庸说,自己先打草稿,打了足足有上百个,然后慢慢感觉,突然一个灵感跳出来,指着一个形象叫道:这就是我的万人迷。“就好像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见钟情的感觉。”
所有的过程,都需要慢慢感知。创作的过程中,没有慢,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成为经典。
为什么会挑《绝对小孩》,朱德庸说,“慢”和“小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绝对小孩》这本书里,我把世界分成“大人世界”和“小孩世界”。在小孩世界,最重要的特点是生活节奏很慢,他们需要一点一点地去感知陌生的世界,吸取养料,慢慢酝酿。
但大人世界经常“入侵”小孩世界,把小孩从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拖出来,强迫他们上各种补习班、学才艺、念书,孩子们不能在自己的世界里酝酿得足够久,对世界的感知就不够成熟,就好像早产儿一样,一定是不太健康的。
和杭州结缘16年
朱德庸2000年第一次来杭州。与杭州结缘已经16年了。
今年动漫节,他提前一个月就到了杭州。滨江白马湖边,有他在杭州的家,那是一座徽派四合院,走进去,院子当中就立着一棵桂花树。
约访的时间是昨天上午10点半,刚进院子,朱先生笑呵呵迎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请我们喝咖啡,熟悉他的人的都知道,先生爱喝咖啡,他有个规定,私下见面或不期而遇,都会请喝咖啡。
2000年,我第一次来杭州,就住在白马湖,那时,湖边有一家白马湖渔村饭店,周一到周五几乎没有客人,只有周末偶尔有人过来钓鱼吃饭。
我倒是常去吃,通常是晚上,几十张桌子,就我一个人,嗯,这是一个大包间。我喜欢要一个窝窝头、一碗青菜豆腐汤,老板娘也不在意赚取,照例给我做出来。
吃完晚饭,我要走一段100米的夜路回家,路两边杂树茂密,小路漆黑。感觉自己像一名进京赶考的书生,路上各种想象:聊斋故事,跳出来的山贼大喊,此路是我开……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随性地四处散步,只跟着风景走,最远走到了冠山寺。第一次见冠山寺,还只是一个小破庙,香火很旺。第二年又去看,周围加盖了很多建筑,后来又去看过一次,买了两根红蜡烛,至今保存在台北的家里。
我从不教我小孩画画
我父母对我的教育,我定义叫“放任”+“放弃”。我小时候喜欢画画,喜欢观察院子里的虫子,在那个年代大人眼里,这些都是没有价值的。后来他们就放弃了,其实放弃也是要勇气的,很多小孩不适合走这条路,但是父母不放弃,硬逼他走下去。
我其实很笨,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初中班主任让去参加美术比赛,很好笑,我不知道水彩是要沾水调色再用的,直接挤到画笔上就用了。考高中要考国画、水彩、素描和书法四门,考前一个月,家里请了一位老师给我补习,结果除了素描60分,其他三门都是不及格。
我比较幸运,父母对我的放任和放弃,让我能够在孩子的世界待得足够久,有时间慢慢酝酿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小时候察觉不到,直到有一天,找对了要做的事,小时候的记忆全部浮现在眼前,变成我创作的资源。
我认为每个小孩都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大人要有勇气,让他们慢慢找到自己喜欢的路。
年轻的时候不要想着发财、出名,慢慢来
那么,对想画画的年轻人有什么建议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分,给建议其实不太好,会给他误导,让他以为就应该往这方面走,最后害了他。如果真要我提,首先我要问:是不是真心喜欢画画、有没有决定,不管以后怎样,都要走下去。
真决定了,我的建议是这样的——不要想着发财、出名,慢慢来。
我的成名作《双响炮》,最开始就是每天画啊画,很享受这个创作过程。后来慢慢开始有报社向我约稿,当时很意外,哇,有零花钱了。但惊喜之后,还是照常。
如果开始知道画出来就会改编成电视剧、电影,你画的时候手都会发抖的。所以对于想画画的朋友,我的建议,也是我的经验,排除掉物质的欲望,专心创作,而且这个过程可能要维持很久。
即使成名了,也要慢下来。《绝对小孩》卖得很好,出版社天天催我,可不可以快点,但是第二部直到7年后才出。那种印书仿佛印钞票的过程,我一点都不快乐,我觉得好作品,一定要慢慢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