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点评】
“只有不厌其烦,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干得好这一行。”这是58岁农学博士说过的,也是他数十年考古工作的真实写照。郑云飞一直坚守在科技考古的第一线。多年来,他走遍浙江大大小小的遗址,兢兢业业,获取了大量的植物遗存,不仅填补了浙江田野考古工作植物遗存调查的空白,为进一步研究浙江史前社会经济史打下了基础,他做的事,就是在浙江,为浙江的植物寻根。
【人物事迹】
郑云飞,农学博士,研究馆员,中国农业历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考古学会植物考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2002年9月,郑云飞从浙江大学调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数十年来,他所做的工作,就是把浙江这片土地上稻谷等植物的起源、发展研究了个透。他先后对萧山跨湖桥、余姚田螺山、浦江上山、嵊余杭茅山、良渚遗址群莫角山、江山山崖尾等数十个遗址进行了植物遗存调查,填补了浙江田野考古工作植物遗存调查的空白。近年来,郑云飞带领的科技考古团队主动涉足文物科技保护领域,积极开展课题研究,为科学认识长江下游地区的文明进程提供了丰富的实证材料。
郑云飞目前已经参与9部考古发掘报告编撰,在国内外重要学术刊物发表相关的研究成果论文60余篇,其中SCI论文20余篇,在国内外考古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郑云飞采集考古遗址的分析土样
赴日求学投身家乡考古事业
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大学前身)毕业后,郑云飞一直从事着水稻起源与发展的研究工作。为更好地掌握前言的研究技术,他还曾远赴日本求学。当时的留学生活,并没有如现代年轻人那般丰富多彩。一周时间里,郑云飞六天半都是在研究室里度过,他曾这样对记者回忆那段日子:“日本研究者的敬业精神和钻研精神让我很是敬佩,只要研究没有完成,他们就会一直坚持下去。这一点深深地感染了我,也影响了我。”
郑云飞调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后,就奔赴跨湖桥遗址发掘现场开展植物遗存调查,发现了距今8000年前的栽培稻谷遗存,把浙江栽培水稻的历史往前推了1000年。
从这开始,他对于植物遗存的研究逐渐深入,他深扎考古现场,与考古发掘人员密切合作,采用浮选法开展系统的植物遗存调查工作,先后对萧山跨湖桥、余姚田螺山、浦江上山、嵊余杭茅山、良渚遗址群莫角山、江山山崖尾等数十个遗址进行了植物遗存调查,获取了大量的植物遗存,填补了浙江田野考古工作植物遗存调查的空白,为进一步研究浙江史前社会经济史打下了基础。
2004年,以田螺山遗址发掘为契机,郑云飞带领团队深入考古遗址发掘现场,开展河姆渡文化时期植物遗存系统调查、稻作遗存再研究,以及古稻田调查和发掘等工作,揭示了河姆渡文化时期的先民生业形态,验证了稻谷遗存的栽培属性,发现了距今7000年前世界上古老的稻田,并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这些成果消除了国际上对河姆渡稻作文化的许多疑惑,实证了浙江地区是稻作起源地。
郑云飞和他的团队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们从国际上公认最有效的研究方法稻谷落粒性着手,通过科学分析发现了栽培水稻遗存生物性状,把浙江地区的水稻栽培历史追溯到距今10000年前!这在引起了国内外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郑云飞浮选考古遗址土样
从远古的稻谷解锁人类社会发展的密码
郑云飞用显微镜鉴定树木遗存
这么多年,郑云飞一直在与遥远时代的稻谷打交道,在普通人看来,这份工作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郑云飞也很耐心地跟记者进行了解释。
“稻谷除了作为一种植物的生物意义外,更重要的是具有和人类社会息息相关的文化意义,它在提供给人类食物的同时,对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影响,诸如社会结构、信仰、生活方式等。”
郑云飞说,正是由于这些影响,以稻米为主要食物来源的民族之间可看到许多相似的文化现象,有人把这些民族居住的地区,称之为“稻作文化圈”。
研究文化,就要搞明白生活在这个文化圈中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和来龙去脉。
因此,往回推,研究稻作的起源及其传播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环节,研究稻作起源问题吸引了考古学、历史学、民族学、农学、植物学等研究人员从多学科进行探讨。
郑云飞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研究稻谷的起源与发展,却在考古研究所工作的原因。考古并不单纯只是探索那些诸如瓶、盆、罐、乐器等具体形象的器物,考古还能考证一段社会的发展史、人类的发展史,还有一种文化的形成过程,我恰好就做这份工作。”
浙江省内的重大考古事件都亲身参与
郑云飞在田螺山遗址调查稻作农耕遗迹
回忆数十年来的考古工作,留给郑云飞的不仅是挑战、惊险、刺激,在他记忆深处,为他津津乐道的是每一次考古过程都历历在目:河姆渡遗址、良渚遗址、灵山遗址……这些在浙江省内的重大考古事件,他都亲历参与。
他曾主持研究:“浙江省新石器时代木制器物材质特点的研究”“早期栽培稻的系统特性研究”“浙江史前稻作农耕遗迹的考古研究”“田螺山遗址自然遗存的综合研究”“浙江中部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出土的稻谷遗存及其环境背景研究”“长江下游稻作农业起源研究”“动植物考古检测平台建设”……一一历数下来,都是在业内有着极高含金量的。
鉴于浙江文物科技保护工作机构数量不多,承担任务能力有限,许多出土文物,特别是有机质文物,无法得到有效地保护。近年来,郑云飞带领科技考古团队主动涉足文物科技保护领域,在上级有关部门的支持下,购置相关设备,开展出土有机质文物保护工作,目前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考古需要的是极强的专注力,郑云飞每到一处遗址,常常需要花一年以上的时间。他曾在田螺山一待就是一年多,“只有不厌其烦,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干得好这一行。”当然,还有发自内心对这份事业的热爱。
考古的内容都是丰富多彩的,每一次新的发现都可能会颠覆原先的认知和记载,或者补充、充实,抑或是一段新记载的开始。
郑云飞说,他始终满怀初心,期待着下一次的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