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家风敦厚尤为重要。我表叔家就是很好的写照。
表叔家是一个典型的普通农村家庭。兄妹三个,父亲忠厚老实,母亲善良健谈,家里以前很清贫,在村里却甚有威望。在我们相对富裕的亲戚家族当中,表叔一家很受尊敬。这与他父亲处事公道、母亲勤劳和善密不可分,也深深地影响着长大后的表叔。
小时候,我喜欢粘着表叔玩,也经常听到姑婆念叨:“金屋银屋不如家里的狗屋”、“家和万事兴”、为人要心平气和……表叔家也一直其乐融融,哪怕表叔兄妹成家立业、各有天地后,仍互相关爱、互相扶持。虽没有华服锦饰、家财万贯,但那份亲情给我的感觉是越来越浓。我想这是姑婆言传身教的结果,是家风沉淀的潜移默化。
表叔家除了和睦,给我最深的记忆是勤俭持家、自强自立。丈公是个木匠,以前都是“落户”做工,家里的农活就压在姑婆的肩膀上。他俩起早摸黑,白手起家,建了三次房子,供着三个孩子上学。姑婆说:“别看我瘦小,骨头是很硬的。人穷志不穷,虽然我不识字,但我知道读书明理。只要孩子争气,再苦也值得,先苦后甜。”听得我鼻子发酸。丈公最喜欢在乘凉的时候,给孩子们唱革命歌曲,教育表叔他们时,说的最多的就是,要像柳树一样宁折不弯,像松柏一样坚韧挺拔的,不能骄傲自满。表叔他们也很“争气”,通过自己的努力,拼出了天地。表叔也常跟我说:“只有自强,才能自立;只有自立,才能不阿谀奉承,不为五斗米折腰。”
记得表叔考上大学时,学费都是向亲戚朋友借的。我们也愿意帮他,除了“鱼跃龙门”的喜悦,就是他们家的信用。丈公信奉“吃亏是福”,“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从不愿占人便宜。他说,你答应了就应做到,要讲诚信,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要三思而行。缘于此,表叔交友如一、患难与共,现在身边也有一群知心朋友。他也最得意:交友随缘,人生得几知己,足矣。
成长于这样的家庭,也易重情义、善感恩。姑婆说:“走亲戚、走亲戚,走走才会亲。”所以,表叔他们过年时都会去看望长辈,碰到生病的亲戚,也要去慰问一番,礼不重但情意重。我每年回去,也都一家子去看看姑婆。人人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未必能做到。我表叔还一直藏着他读高中时,我妈给他织的毛衣。他说,别人给我们的东西,决不能丢弃与赠送,因为这已不是物品,而是恩情。他甚至为父母远离广州、因儿子放弃杭州等大城市的好工作,回到小城三门。很多人难以理解他的选择,但我知道他无怨无悔。他说,当你的内心充满宁静,欲望就很难占据。也许是受家庭教育的影响,他的选择很简单:“鸟近黄昏皆绕树,人当岁暮定思乡”,叶落终要归根,只为承欢膝下,只要过得轻松、活得惬意。
我发现,其实表叔家一直坚持:平淡就是家之真、简单就是爱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