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时上班,下午1时午饭,时常加班到晚上10时。

除了生病、出差和过年,30年雷打不动。这就是金华经济技术开发区洋埠镇中心卫生院医生陈伟国每天的生活。

“听说城里大医院高薪来挖你,为何不走呀?去了那儿,也一样治病救人啊。”“全科医生是我的梦想。”再三追问下,陈伟国终于道出缘由。

“卫生院虽小,却是我的大舞台。”眼前的陈伟国,已过不惑之年。头发稀疏,但是眼中有光。

做B超“慢”得出了名

病人却从省内外各地跑来

在卫生院二楼B超室,陈伟国正在给82岁的邵素球做检查。当诊断仪滑过右侧肝脏时,他的眉头略微皱了皱。

“阿姨,这边肝脏有一个多发性囊肿和一个血管瘤。”

“是吗?能治好吗?”

“这是先天遗传的,定期检查就可以了。”

“好!好!”老人长舒一口气,刚才紧绷的身子,这会儿舒缓了。

邵素球是金华汤溪镇人。为了让陈伟国做个B超,今天她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还是错过了公交车。打了“滴滴”赶到医院,已经8时30分。到了一看,门口竟排了30多号人!一问,有杭州、兰溪、龙游的,竟然还有从上海跑过来的。

邵素球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开了静音。一屁股坐在走廊长凳上玩了起来。看得高兴还咯咯笑起来。几颗金属假牙明晃晃的。谁也想不到,8年前,邵素球连床都下不了。

2011年,她全身浮肿,走路吃饭都困难。去大医院看,均被诊断为“高血压”。各种昂贵的降压药吃下去,病情反而愈发加重。

听人说洋埠镇有个医生,叫陈伟国。B超很牛,什么病都能检查出来。家人急病乱投医,连夜雇了辆三轮车把她送来了。做B超时,陈伟国发现老人肾炎很严重。高血压只是症状,病灶其实在肾。经过长达半年的治疗,总算治好了。现在邵素球身体强健,活得有滋有味。

“肾里那4个小石头还在吗?”

“没有了,放心吧。肾很好。”

上午11时进去,邵素球的B超做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结束,从脖子一直做到腹部。陈伟国有一个习惯,他做B超只收一处的检查费,但是会把病人全身都检查个遍。6个部位,邵素球只花了1个部位的钱。据说,光这一个项目,卫生院全年就要让利20多万元。

因此,他做B超是出了名的“慢”。饮食习惯、家族病史等样样都要问个清楚。别人做一个可能几分钟就结束了,他长的半个多小时,短的也要一二十分钟。

每月下乡至少四次

不仅是家庭医生还是亲人

1990年,陈伟国18岁。从金华县卫生进修学校毕业,分配到洋埠镇卫生院工作。那时,整个卫生院就13个人,一幢3层小楼。他意识到,医院医疗条件落后,自己的起点也不高。想成为一名好医生,必须去外面学习。于是,他向院领导提出要进修。

之后,每隔两年,他便去金华、温州、杭州和上海等地学习。还拜了“B超神眼”——浙江省著名B超专家、主任医师刘志聪为师。碰到疑难病症或危重病人需转上级医院,他就在一旁观察,看上级医生如何诊断抢救。几年下来,竟也“偷”学了不少真东西。

2002年,30岁的陈伟国成了业务骨干,还入了党。6年后,他被任命为洋埠中心卫生院院长,还成为了党支部书记。在四楼楼梯口的墙上,有一张《责任医生联络员服务团队图》。这是他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

2011年,卫生院尝试下乡服务。洋埠镇有行政村24个,他把36名医护人员分成12个组。每组一名主治医生,两名助理医生。每组负责2至3个村子,每月下乡至少4次。给村民建立健康档案、慢性病防治指导和体检等。此外,他还号召医院里的党员们捐款,对生活困难的病人进行慰问,并免费检查身体。

在卫生院采访结束后,记者跟随陈伟国去看望孤寡老人李朝妹。这个老人患气管炎有40年多了。两年前发病,她从床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儿子急忙打电话叫来了陈伟国,才捡回一条命。

由于常年服药,她体内集聚了大量激素,这使得她比同龄人更容易骨折。这不,前几天右手又骨折了。陈伟国特地去看看恢复情况。

“伟国对我最好了,隔几天就来看我。”说话时,老人眼眶湿润了。

给李朝妹检查完,记者就在院子里采访起了陈伟国。然而,采访总是被打断。隔两三分钟,李朝妹就拉着陈伟国说话。而且,刚刚解决完一个问题,又来一个。

“伟国,你给我看看,我这肩膀不舒服。”

“伟国,儿子媳妇都娶不到。是我拖累他的。”

“伟国,套袖掉了,你给我往上拉一拉。”

与其说,陈伟国是她的家庭医生,倒不如说是另一个儿子。

大医院高薪来聘也不走

卫生院里坚守全科医生梦

在陈伟国的带领下,卫生院年门诊量达到了74503人次。在金华各乡镇卫生院中名列前茅。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城里大医院想高薪高位来挖他。还有不少老板请他技术入股合办私立医院。但是,均被他谢绝了。

回城多好,上班清闲,工资还高。都是一样的治病救人,为什么一定要守在农村这么累?朋友猜不透,同事都说他“傻”。关于他不走的原因,甚至还有一个坊间传闻:说是有群众找到镇委书记,请求不要把陈医生从洋埠镇调走。

“为何不走?”

“在大医院,我只是流水线上的一环。全科医生才是我的梦想。”记者再三追问下,他终于道出缘由。只有长期跟踪一位病人或一家人,才能找到疾病源头。

“卫生院虽小,却是我的大舞台。既守护乡亲们的健康,也坚守我的梦想。”

一个龙游的病人患了重症胆管炎并发胆源性胰腺炎。人送来时已休克。陈伟国紧急进行手术。担心术后突发状况,他在病人床前守了3个夜晚。还让妻子给病人炖汤补充营养。镇里一个小孩因肺炎引起高热惊厥。他半夜从宿舍直奔医院抢救。小孩脱离了危险,可他却身患风寒烧到39℃。大家都说他不要命了,他却说:“发烧算什么,小孩才最重要。”

陈伟国把病人当亲人,但是家里真正的亲人,他却忙得都没时间去陪同。夫妻两人太忙,岳母辞了工作到城里帮忙带孩子。城里的房子是他用全部积蓄买的。但是只住了两个晚上,其余时间都住在医院宿舍。女儿全部托付给了岳母。

2010年,婺城区举办十大风云人物颁奖典礼。轮到陈伟国领奖时,主持人请妻子和女儿一起上台。一家三口竟然抱头痛哭起来。“所有荣誉都是用家人的付出换来的。我见父母和女儿的次数,还不如见病人的多。”

陈伟国说话之时,眼泪在眼中打转。他打开了手机,翻了几页,突然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一张合影。”我接过一看,就是领奖时拍的这张。眼前的陈伟国,已过不惑之年。头发稀疏,但是眼中有光。

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浙江省优秀共产党员、全国医德标兵、浙江省医药系统优秀共产党员、全国医药卫生系统先进个人、浙江省劳动模范……抬头看看墙上密密麻麻的奖状和锦旗,仿佛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