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天下的径山,有三“喝”,分别指“喝石”、“喝石岭”和“喝岭”。而这三处地名皆因一块“喝石”而起。
“喝石”位于径山寺的东北的天水坑孤岩上,此处有并立的三块巨岩,与四周无一牵连,因判若“川”字,故又名“川字石”。岩石上刻有“喝石”两个大字,下署“西吴韩昌箕书”六字。韩昌箕,是明代浙江乌程(古县名,在今浙江湖州)人,字仲弓。他曾经考订了南朝各代王谢两个大家族人物,为之立传,于明天启二年成书《王谢世家》。
“喝石”题刻
那么明代刻的字跟宋代的禅有何关系呢?这还是得从“喝石”两个字说起。传说有一天,径山寺开山祖师法钦禅师静坐岩石之旁。有一个叫巾子山的人来拜访,声称自己力大无比,欲往长安救佛法之难,求法钦度化。法钦想试试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便指着坐旁之石对巾子山人说:“这里有块怪石,你能喝一声让它倒吗?”巾子山人大声一喝,巨石随声而下。法钦又让他喝一声让石复合,巾子山人又大声一喝,石头又立了起来,但裂为三块,从此这块传奇的石头有了个另类的名字——“喝石”。而法钦禅师觉得此石颇有内涵,经常在此悟道论禅。他后来一些对禅修的独到见解也来源于在此修行时的思考。
径山寺开山祖师法钦禅师
传说当然会给历史的原貌盖上神秘的面纱,但“喝石”的由来无疑是跟径山的千年文化密不可分的。
听了故事,大家也容易知道,“喝石”的“喝”,非“喝茶”之“喝”,而是“大喝一声”之“喝”,是“棒喝”之“喝”。临济宗的祖师临济义玄禅师常常以自己独特的禅教方式——“大声喝斥”,来警醒世人直面心中妄念。其弟子模仿沿袭,遂成临济宗一大特色,所以我们可以说,“喝石”之“喝”,是临济“喝”。
喝石岭
径山祖师法钦师从牛头宗玄素,至第十三代大慧宗杲住持径山,得《临济正宗记》,径山才开始传播临济宗的思想。大慧宗杲首创“看话禅”,说法“纵横踔厉,易于接引”,上山求法者蜂拥而至,由此临济宗名传四方。及至第三十代蒙庵元聪住持径山,信众云集径山,日本等国佛徒也纷纷来径山求法,径山遂成为弘扬临济宗的祖庭。久而久之,“喝”字在径山扎下了根,临济宗也在径山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喝石”的这个“喝”字,道出了径山文化之本质和径山成为日本临济祖庭所在的因缘。
“喝石”题刻
不管信禅与否,仔细品读“喝”字,促人醒悟,教人清醒。“喝”断妄念与浮躁,保持内心的平静,也是现代人的上好精神良药。我们现代人说“警钟长鸣”,宋代人说“喝”,千百年来,只是字不同而已,文脉却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