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传宋韵丨南宋帝后写的教科书——南宋太学石经④毛诗
宋韵迹忆     

《南宋太学石经》是杭州孔庙碑林的镇馆瑰宝,为宋高宗赵构和皇后吴氏手书,内容主要是儒家经典的“四书”和“五经”,相当于当时的官方标准教材。它是我国唯一留存至今的皇帝御书太学石经,在碑刻史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为展示宋代碑刻艺术,弘扬宋韵文化,特推出《南宋帝后写的教科书——南宋太学石经》系列,让我们一睹瑰宝风采。

本期,我们节选了《南宋太学石经》中刻有《毛诗》的一块碑石。

《毛诗》是西汉初鲁国毛亨和赵国毛苌所辑和注的古文《诗》,也就是现在流行于世的《诗经》。《诗经》最初称《诗》,被汉代儒者奉为经典,乃称《诗经》,也称《诗三百》。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收录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大约五百多年的诗歌三百零五篇。《诗经》共分为风(160篇)、雅(105篇)、颂(40篇)三大部分。

汉初传授《诗经》学的共有四家,即齐诗、鲁诗、韩诗和毛诗。但随着时代变迁,除了毛诗外,另三家逐渐衰落,到南宋就完全失传了。

今天我们看到的《诗经》,就是《毛诗》一派的传本。《毛诗》每一篇下都有小序,用于介绍本篇内容、意旨等。全书第一篇《关雎》,除有小序外,另有一篇总序,称为《诗大序》,是古代诗论的第一篇专著。

《诗经》是古代贵族教育中普遍使用的文化教材,学习《诗经》成了贵族人士必需的文化素养。作为中国文学重要起点,《诗经》开创了我国古代诗歌创作现实主义的优秀传统,其特色对于后代文学的影响非常之深远。它的思想性和艺术成就,在中国文学、文化史上有着极高的地位。

《毛诗》现存10石,正楷,字径约1厘米。每石纵4列,每列45行,每行18字。

《毛诗》第一石

此碑高160厘米,宽96.5厘米,厚25.5厘米。字迹尚可辨识,第四列末有数行文字漫灭不见。

《毛诗》第一石部分文字

碑文局部文字

碑文内容

今根据碑文排列章法,并参考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李学勤主编的《十三经注疏(标点本)•毛诗正义》,得知原刻经文章节起于《诗•国风•周南》,止于《诗•邶风•日月》;文字始于“周南”,终于“报我不述”。原碑文无标点,今所加标点参照李学勤主编的《十三经注疏(标点本)•毛诗正义》。

《国风·周南》 是《诗经·国风》中的部分作品,包括《关雎》等十一首诗,有东周作品,也有西周作品。武王灭商后,地域扩大,为加强统治力量,西周初期周成王时代,周公姬旦和召公姬奭分陕(今河南陕县)而治。《周南》当是周公统治下的南方地区的民歌,范围包括洛阳(其北限在黄河)以南,直到江汉一带地区,具体地方包括今河南西南部及湖北西北部。由于采集地域广阔,又不便各自为编,故统称“南”以示南国之诗。

碑文节选如下:

周南

《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 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 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然则《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 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卷耳》,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詖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阝贵。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南有樛木,葛藟纍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萦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兔罝》,后妃之化也。《关雎》之化行,则莫不好德,贤人众多也。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芣苡》,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汉广》,德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汝坟》,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鲂鱼赪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编辑:吴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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