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牢牢把握“坚持深化改革开放”原则，“坚定不移扩大开放”，“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2023年4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强调要把吸引外商投资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要支持有条件的自贸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开展改革开放先行先试。浙江是东部沿海开放大省，具有良好的区域开放和国际开放基础，形成了极富浙江特色的“跳出浙江发展浙江”的开放模式。这种不局限于一时一地，像地瓜的藤蔓一样向四面八方蔓延，在更大的空间实现更好发展的现象，被形象地描述为“地瓜经济”。面临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浙江强调要强力推进开放提升，加快打造高能级开放之省，实施“地瓜经济”提能升级“一号开放工程”，这是顺应新变化和新趋势，高质量建设开放强省、提升开放能级和发展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的战略举措。
到底如何以“地瓜经济”提能升级引领更高水平开放发展呢？概而言之，关键是把握以下五个着力点。
一、以制度型开放为核心，主动提升与国际接轨的力度和效果
制度型开放是指在对外开放的过程中，通过主动对标和对接国际规则，进而实现制度创新的对外开放战略。自改革开放以来，浙江依靠流动型开放，让商品和要素在全球遵循市场规律充分流转，将“地瓜经济”的藤蔓向全国乃至全球延伸蔓延，滋养“根茎”发展。随着我国经济对外开放迈向更加全面、更高水平的新阶段，随意性强、透明度差的流动型开放战略已无法满足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需求，制度层面的开放创新是我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与此同时，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明显上升，一些发达国家“筑墙设垒”“脱钩断链”，蓄意破坏国际经贸规则。因此，推进制度型开放也是适应国际形势新变化、维护世界经济稳定和发展的外在需要。
在国内国际开放规则与制度有效衔接的前提下，“地瓜经济”的藤蔓才能更好地分享全球化“光合作用”的红利。浙江也要主动加大国内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同国际接轨的力度，把握在全国率先开展电商标准体系研究的先发优势，加快形成以技术标准、交易标准、监管标准以及支撑体系标准为核心的电商标准体系；在我国已加入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签署中欧CAI（中欧全面投资协定）并积极申请加入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的大背景下，浙江作为“一带”和“一路”有机衔接的交汇地带，应充分加强与商务部等的对接合作，主动参与探索国际经贸准则构建，供给更多的开放创新制度公共品，为塑造有利于自身发展、世界开放共赢的全球经济新秩序作出贡献；积极参与国际开放制度创新，对标CPTPP和以DEPA（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为代表的国际高标准数字贸易协定，在数据基础制度构建、金融科技合作等方面，加快开展开放压力测试和标准建设。
二、以自贸区改革创新为突破口，打造高水平对外开放新高地
近十年来，全球贸易协定数量翻番，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到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中。顺应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总体趋势，我国先后部署设立了21个自贸试验区。据海关统计数据，2022年，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进出口总额已达7.5万亿元，增长了14.5%，其中，出口3.3万亿元，增长18.1%，进口4.2万亿元，增长11.8%。海南自由贸易港货物进出口首次突破2000亿元大关，增长36.8%。截至2022年底，各个自由贸易试验区以制度创新为核心，大胆探索、勇于突破，累计推出了3400多项改革措施，形成了200多项可复制、可推广的高水平制度创新成果，建成了世界领先的先进产业集群，为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和高质量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毋庸置疑，“地瓜经济”的根茎生长得越好，藤蔓就能延伸得越远。推进浙江自贸试验区改革创新，打造对外开放新高地，就是壮大“地瓜经济”根茎的重要突破口。具体而言，可以把制度集成创新摆在首位，引领自贸试验区更高水平开放提升，并在大宗商品、新型国际贸易、航运物流、先进制造业等领域形成更多可复制、可推广的制度成果，加快建立以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为核心的制度体系；在深度参与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基础上，持续优化自贸试验区的空间与产业布局，推动浙江自贸试验区与长三角各节点城市自贸试验区和重点平台的跨省域联动创新与协同发展，并在推进投资贸易自由化与便利化、提高事中事后监管效率等方面积极寻求整合提升的突破口及创新路径。
三、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做强国内国际双循环战略枢纽
所谓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是指市场规模庞大、供求关系多元化、创新主体活跃、需求拉动力强的内需市场。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人民收入水平持续提升，国内市场优势逐渐显现。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重要基础。一方面，通过加快构建高效规范的统一大市场，扩大内需消费，推动各类资源要素充分流转和高效集聚，可以提升国内大循环的质量和规模；另一方面，全面对外开放的统一大市场，能够吸引更高质量的国外创新资源，进而孵化出更多具备高水平“走出去”能力的市场主体，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构建。
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是滋养“地瓜经济”根茎、不断延伸藤蔓和做强国内国际双循环战略枢纽的肥沃土壤。浙江一直秉承“八八战略”指引，充分发挥浙江的区位优势，主动接轨上海、积极参与长江三角洲地区合作与交流，不断提高对内对外开放水平；以交通先导、空间融合为核心，更新开放理念，加快义甬舟开放大通道的建设，形成陆海联动的T型开放格局，以便带动浙江全域深度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充分利用义新欧班列，做强“一带一路”重要枢纽，以便不断融入“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区域开放格局；高质量的“引进来”和高水平的“走出去”内外兼修，促进国内国际两个市场深度融合，增强两种资源的联动效应，实现浙江“率先打造国内大循环的战略节点、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战略枢纽”的目标。
四、持续优化营商环境，不断激发开放发展新活力
好“环境”造就好“地瓜”。“地瓜经济”提能升级的质量，还取决于营商环境是否能够降低制度型交易成本并减轻国内国际市场主体的负担。其中，市场主体是我国更高水平开放发展的重要支撑。民营中小微企业是我国数量最庞大、最具活力的市场主体，也是我国更高水平开放发展的主力军。截至2022年底，全国中小微企业数量达5200万户，比2012年末增长约3倍，但大量中小微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仍面临着困难。只有通过持续优化更具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市场主体特别是民营中小微企业开放发展的新活力。
打造有利于“地瓜经济”提能升级的营商环境，需要以价值为先，厚植创新创业的沃土，妥善处理好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关系，进一步简政放权、深化“放管服”改革、压缩各类行政审批事项，进一步提高政务服务水平和构建亲清政商关系；创新监管理念和监管方式，落实平台经济规范健康持续发展的新要求与新举措，营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健全市场准入负面清单管理及动态调整机制，进一步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用好涉企惠企政策工具和普惠金融工具，不断降低企业生产经营成本；利用好浙江数字经济发展优势，建立健全具有浙江特色的营商环境评价体系，创新营商环境“无感监测”，以便动态迭代和优化营商环境。
五、以“数”强“实”数实融合，不断拓展开放发展新空间
随着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创新与广泛应用，数字经济成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引擎，正在推动着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发生深刻变革。遵循以“数”强“实”的逻辑，通过数字经济创新提质，充分激活数字技术对实体经济发展的放大、叠加和倍增作用，全面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进一步拓展全球开放贸易空间，让“地瓜经济”的藤蔓在虚拟的网络空间中快速蔓延、生长，不断增创开放经济新优势。
“数实融合”的程度会影响“地瓜经济”的发展能级。浙江是数字经济和平台经济大省，可以进一步发挥数字经济无边界的影响力，在虚拟网络空间重塑平台经济新优势，服务“地瓜经济”提能升级；从区域延伸、场景拓展、技术创新、监管服务等多维度切入，将浙江对外贸易的传统优势与数字经济发展新优势有机结合起来，不断拓展新的开放发展空间。从区域上看，浙江可以紧紧把握“一带一路”区域经济一体化合作机遇，积极与“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开展数字经济合作，发展“丝路电商”；从场景上看，作为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全覆盖的省份，浙江可以以eWTP（世界电子贸易平台）建设为载体，积极利用平台经济开拓新赛道、新场景的契机，把握跨境电商、直播电商等新增长机遇，鼓励平台企业充分发扬企业家精神，聚集国内国际高端人才，鼓励企业借助直播电商新赛道加快国际化发展步伐，并加大科技自主创新投入，进一步推动跨境电商持续健康发展，以便在全球从消费互联网向产业互联网发展的关键时期发挥更大的作用，努力成为“数实融合”引领开放发展的先行者。
【作者分别为浙江工商大学校长、浙江工商大学现代商贸中心首席专家、浙江工商大学数字创新与管理研究院院长；浙江工商大学工商管理学院（MBA学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