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陶华侨背着一台小摄影机,回到了老家都昌,他正在筹拍自己的第三部长片——《黑帮访谈录》(暂定名)。
其实他是学动画专业出身的,最后却拿起摄像机,对陶华侨来说,这是他观察这个感官世界最直接的方式。陶华侨在杭州一脚跨进了电影的窄门,但渐渐地,他在长久的安逸中感受不到创作的激情,四年后,他又转身回到了小城都昌。
盖-里奇接过狄更斯的衣钵,把对于伦敦的复杂情感揉在一起,从《两杆大烟枪》一路拍到了《摇滚黑帮》。在黑吃黑的都昌街头,陶华侨也一拍不止。他的镜头简单粗暴,却能直抵人心。各个老大互踩互斗,小“罗汉”们诚惶诚恐地在夹缝中求存。
侯孝贤有过疯狂的年少,酗酒、打架、飙车,各种猛烈。陶华侨更直接,他说自己在江湖砍杀,就是混黑帮长大的。如今,破落衰败的旧时光被狠狠抛弃,他的残酷青春只有靠影像来复制。处女长片《罗汉》的演员,就是陶华侨年少时两肋插刀的兄弟,他把这些寻常面孔拖到了镜头前,而一切故事就发生在生活过的暴力街区。
陶华侨自认是一个作者导演,满满的个人意志,连镜头也单一而固定。《罗汉》在北京草场地放映的时候,片头中的虚构影像遭到了吴文光的反对。“他认为这样很虚假。不过对我来说,这些场景虽然发生了,过去了,但它们依然真实。而我拍这部分的时候,并没有让演员去刻意表演,而是在镜头下肆无忌惮地生活。”镜头背后的陶华侨也活得肆无忌惮,天气一热,他在片场就裸着上身,穿条短裤,趿这一双拖鞋。待到结束拍摄,瞬间又变得衣衫革履。
好导演都是偏执狂,这话自有一定道理。当年黑泽明拍《乱》,在城门下等了180多天,为的就是一个清湛的蓝天和一朵恰到好处的云彩。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了陶华侨身上。他拍第二部长片《七月》的时候,停工了整整两个月,就为等一场雨。当骤雨急至,他冲进演员的屋子,把他们拽到水池边,然后一把推了下去。陶华侨擅长使用一种固定的长镜头。不像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在《鸟人》里头那样摇晃着“跳芭蕾”,他没有推拉摇移,也不做后期拼接。它是静止的,也是生活化的,尽力抽离一般长镜头美学的调度,以一
个普通的双眼,还原最本真的世相。
很多导演都有胶片情结,但陶华侨拍《罗汉》时用的摄像机是索尼的190,连话筒都是机器自带的,没有用过外接话筒。拍生活那部分还好说,拍骑摩托车那段时,原本是有个防风罩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结果那段画面里风声非常大。这些看似”非专业“的意外,也成了电影有趣的注脚。
去年,在陶华侨的推力下,“齐放-杭州”作为一个电影项目在西湖边落脚了。每个周末,灯光转暗,幕布拉下,连接起全城独立电影的发烧友。
“杭州的整体影像氛围偏重实验和当代艺术,这其实和中国独立电影着力表达的语境相悖。”陶华侨又开始行动了,他发起一个“感官世界”剧作工作坊,聚拢一群同好者。听郝建分析剧本,和张献民激烈争论,从学习、实践、再到精通的技巧,让更多好奇的路人变成粉,如果能由此成为青年电影人更是乐事一桩。
+地
我一直生活在西湖旁,这里是爱情的最佳发生地。从考生时代的玉皇山、长桥、吴山,到如今的象山,我看见它们的变迁和到来。尤其是象山,那里藏着爱情的各种不可知,也能实现爱情的所有可能性。
+器
潜水镜。这是在拍摄《七月》时准备的,为了捕捉女主角在水底的视线。
最近,詹姆斯-卡梅隆的3D纪录片《深海挑战》上映了。2012年3月26日,这个57岁的狂人导演驾驶单人深潜器“深海挑战者号”下潜到世界海洋的最深处——10898米的马里亚纳海沟底部。他说:“在下面的世界没人知道你是谁,因为接近死亡,非常宁静,有一种与灵魂擦肩的孤独感。”长久以来,我对神秘的水底也充满了这样的渴望和恐惧。